(一)
初心树的第一万次花期来临时,阿砚正坐在树顶的星巢里,用剑穗上的红绳串记忆泡。每个泡里都裹着星露般的光,映出孩子的身影——有时是在机械迷宫抢他剑穗的顽劣,有时是在忘忧泽咬他下巴的狡黠,更多时候,是两人交叠的影子被星流拉长,像根扯不断的红绳。
“串这么多,打算挂满新宇宙吗?”孩子的虚影突然从最近的泡里钻出来,银灰色披风扫过星巢的藤蔓,带起的星尘落在阿砚手背上,化作带痒的吻。阿砚反手攥住他的手腕,红绳自动缠上三圈,勒出的痕与八百年前在时光墟的重合,只是这次,虚影没有像从前那样透明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阿砚举起串好的泡链,最末的泡里浮着枚断簪,是当年在江湖世界为护他而碎的。孩子的指尖抚过断口,银血顺着簪身流淌,在星巢的木板上开出细碎的花:“我以为早丢了。”他突然笑了,往阿砚掌心蹭了蹭,“你总爱藏这些破烂,比守界人还像个拾荒者。”
阿砚低头咬住他的指尖,在银血浸染的地方留下牙印:“你的破烂,我都要。”剑穗上的小狐狸玉佩突然活过来,往孩子领口钻,尾巴扫过他的喉结,痒得他直缩脖子——这小动作,和他成神前在风之屿的花田里闹时一模一样。
星巢的角落里藏着只旧陶罐,里面盛着星露酒,封口的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“长相守”。孩子突然扯开布,酒香漫出来,混着初心花的甜:“还记得吗?那年在忘忧泽,你偷喝这酒,醉得抱着桅杆喊我名字,喊了整整一夜。”阿砚的耳尖泛起红,伸手去抢陶罐,却被孩子按住手腕,银血滴进酒里,漾开温柔的血色。
“陪我喝一杯。”孩子仰头灌了口,酒液顺着下巴滑落,被阿砚用指腹擦去。指尖相触时,星巢突然晃动,挂在藤蔓上的记忆泡撞出脆响,像无数个“我们”在笑。
(二)
星瞳的星纹斗篷裹着初心花瓣撞进星巢时,孩子正用银血在阿砚的剑穗上画狐狸。“余烬说时空锚点在松动!”她的星子在斗篷上明灭不定,“有片记忆泡掉进了未开化的星域,再不去找,就要被原生法则碾碎了!”
孩子的虚影突然把红绳缠在星瞳手腕上,银血顺着绳结钻进她的伤口——那是去年在混沌残响里为护他而留的疤。“别怕。”他的指尖抚过疤痕,星纹上的小狐狸突然咬住他的银发,“你护我的时候,从来没怕过。”记忆泡里突然浮出画面:星瞳背着受伤的他在星丛里奔跑,斗篷上的星子为他照亮前路,针脚磨破的地方渗着血,却比任何光都暖。
阿桃举着手镯冲进星巢时,正撞见孩子往阿砚怀里钻。“快看!”她举着屏幕发抖,上面是片荒芜的星域,唯一的光点是枚记忆泡,泡里的孩子正蹲在机械迷宫的齿轮堆里,给阿砚的剑穗系红绳,“就是这个!是我们初遇那天的泡!”
孩子的银血突然在手镯上凝成坐标,虚影的身体却开始透明。“我去追。”他往星巢外飘,红绳被拽得笔直,“你们在初心树等我,我带它回来串成风铃。”阿砚突然拽住红绳往回拉,剑穗的银铃撞出急促的响:“一起去。”他的指尖捏着孩子的手腕,红绳缠了又缠,“你闯祸,我善后,这是规矩。”
穿过时空乱流时,孩子的虚影总往阿砚怀里钻。乱流像无数把钝刀割在身上,阿砚用星龙虚影护住他,鳞片上沾着的银血突然沸腾,在两人周围织成茧。“疼吗?”孩子的指尖戳他流血的伤口,银血混着他的血渗进去,“当年在创世神殿,你替我挡锁链时,是不是也这么疼?”
阿砚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,血腥味里混着星露酒的甜:“没你咬我下巴疼。”孩子突然笑了,往他伤口上吹了口气,银血凝成的茧突然亮得像星,“那等我们找回暖泡,我多咬你几口,让你记牢。”
(三)
落在未开化星域时,正赶上那里的原始星民在祭神。篝火映着块巨大的黑石,石上嵌着的记忆泡正被烈焰炙烤,泡里的孩子在齿轮堆里系红绳的身影越来越淡。
“住手!”阿砚的诚澈剑劈向火堆,星龙虚影卷起孩子的虚影往黑石冲。原始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