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十五,是承平十四年春闱殿试之期。
吴瑾之精神抖擞的,进入了谨身殿考场。
并拿到了此届殿试试题:问政帝王之策与帝王之心。
这是个很好写的试题,但又是个很不容易写好的主题。
不过记起林清颜说过,“当今陛下是个真性情之人,更喜欢实干家,表哥殿试只需直抒胸臆就是。”
吴瑾之不再多想,下笔如有神,开始挥毫泼墨起来。
承平帝无事还从宝座上下来,在殿中溜达一圈。
走到吴瑾之面前时,还停留了片刻。
吴瑾之一心只写他的策论,倒是丝毫没受影响。
若是此时考生心态差,一时紧张灵感中断,再重新答题,只怕名次就会差些了。
承平帝转身回座位时,还在想着,这人怎么有些面善?!
在脑海中翻找了半天,忽然福至心灵,元宵节那日,他好似也在林二那群人中?!
吴瑾之?姓吴?
莫非是,林二母家的亲戚?
殿试结束第二日,吴瑾之收到了父亲的家书,说一家三口正在赴任通州途中。
让他不管此科中是没中,先在京城稍候,晚些好一家团聚。
吴瑾之心知,这应是林清颜的手笔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但父亲已在奉县,做了两任六年多的知县,考评一直都还不错。
若不是实在没有门路,也不会始终没有升迁了。
林清颜看他有些纠结的来找她,心下颇有些无奈。
这人原则性太强,也是个问题。
“不说吴舅父为官多年,确实已经到了升迁的标准。”
“就说他为官清正,廉洁自律,无论在哪个位置,只要为朝廷做实事,为百姓谋福利,又何惧人言?”
“皇子们生来身居高位,就人人名副其实了吗?不过是因为,他们有个好爹,会投胎罢了。”
“那么,你们作为我的血缘亲人,我为你们打算,又有何不对?!把原则看的太重,其实不过是迂腐太过罢了。”
“你将来若是为官,也要切记,有时不是不同流合污就是好的,若一件事需要曲中求,你非要直中行,或许会害人害己!”
“做人和当官一样,到处都是学问!要面子还是要实惠?行大事者不拘小节,才是真智慧!”
吴瑾之默然片刻。
“愚兄受教了,多谢!”
他得好好想想,自己是不是读书读傻了,尽信书不如无书!
四月二十,奉天殿临轩唱名,吴瑾之高中探花。
一众进士打马游街。
当前带头的,肯定是状元郎。
只可惜他年过而立,孩子都好几个了,委实没有吸引力。
榜眼正是萧怀瑾,如今妻子身怀六甲,他又高中榜眼,可谓家庭事业双丰收。
端的是,春风得意马蹄疾。
不过他成婚多年,京城贵女都是晓得的,对他感兴趣的人也不多。
只有吴瑾之这个生面孔,年轻英俊,意气风发。
看上去约莫及冠左右,很可能还未成婚。
于是,众多鲜花和荷包,向着他飞驰而去。
吴瑾之正盛情难却,左右躲闪的颇为狼狈。
一抬头看到了茶馆二楼,正看他笑话的自家表妹。
他无奈的对她一笑。
“啊……探花郎对着我笑了!”林清颜隔壁包间的几个小姑娘,惊呼一声。
还有一位,一时激动之下,把装着几个金银锞子的荷包摘下,重重的扔了过去。
林清颜:……
这去势正对着吴瑾之的额头,只怕砸中了,就该见血了。
她只好一伸手把它摄了过来,又扔回了隔壁:“小心些,免得砸着人。”
那小姑娘把荷包接在手中,这才反应过来。
又是一声尖叫:“林仙子,隔壁是林仙子!啊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