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情绪是伪装不出来的。
“算了。”
谢主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，摆了摆手，语气变得有些淡漠和疏离。
“我人言轻微，说了也不算数，做不了主，说多了还会被别人嫌弃多管闲事。”
“等会儿查完房，我就去给他开检查单子，早点让你们领导去检查吧，也好了却他一桩心事。”
说完，谢主任不再多言，转身继续投入查房工作。
张乐阳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，看着谢主任在拥挤嘈杂的走廊里，耐心的在一个个加床前停下脚步，微微弯腰，温和而细致的询问着每位病人的情况，不时用手势安抚着焦虑的家属。
那专注而充满关怀的背影，与身后那间紧闭的、空荡的单人病房，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直到谢主任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间病房门口，张乐阳才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，转身返回。
……
医院病房楼前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。
陈立东提着刚从医院门口水果店买来的几斤普通苹果和香蕉，脸上带着几分窘迫和不好意思。
他凑近苏木低声说道：“苏主席，咱们……就这样上去，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显得太单薄了？”
“要不，我再去旁边的保健品店买点像样的营养品？”
“只提着这点水果，我这脸上实在有点……有点挂不住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更低了：“更何况，里面躺着的毕竟是我以前的老领导，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就拎着这点东西来看他，指定得在背后说我陈立东抠门、不懂人情世故了。”
苏木闻言，扭头看了看陈立东手中那袋略显寒酸的水果，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，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：“礼轻情意重，看的是心意，不是价钱。”
“这几斤水果，不少了，足够表达我们的心意了。”
他抬步朝住院部大楼的阶梯上走去，语气轻松的说道：“走吧，上楼。”
陈立东看着苏木那洒脱的背影，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：这位年轻领导，行事作风还真是……不拘一格。
他不敢再多言，赶忙提着水果，快步跟了上去。
坐上略显拥挤的电梯，来到五楼神经外科病房区。
电梯门一开，苏木看着眼前景象，眉头不禁微微蹙起。
走廊里加满了临时病床，床与床之间仅容一人侧身通过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、药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。
病人痛苦的呻吟声、家属低声的交谈声、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，显得混乱而压抑。
“医院已经没有空余的病房了吗？”
“怎么让这么多病人就这么躺在走廊上？”
“这环境……”
苏木压低声音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关切问道。
陈立东跟在身侧，小声解释道：“大家都知道中心医院设备最先进，医生的水平也是全市最高的，所以整个静海地区，但凡条件允许点、病情复杂点的，都喜欢往这里跑，挤破头也想住进来。”
“哪怕别的医院那些科室根本不用排队，看病的人也觉得，既然花了钱，还是来这里最保险。”
“这种扎堆现象，一直解决不了，床位就永远这么紧张。”
苏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示意陈立东在前面带路。
两人一前一后，小心的避开走廊里的行人和物品，来到了位于走廊最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口。
陈立东深吸一口气，伸手在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。